公元601年,在帝都长安城北的西内苑中一名年约六旬的老者纵马驰骋,老者鼻直口阔、相貌奇伟。西内苑属于皇宫中的禁苑,北临渭水,苑内有柳园、桃园、葡萄园,甚至还有小湖,树木成荫,波光粼粼,景色十分宜人。
但老者并没有因为优美的景色而开心,反而显得气急败环,驱赶着胯下马,也不辨别方向纵马狂奔,不一会的功夫,就骑到了苑外,只见脸上仍是充满了愤愤不平,口中不停的喊着:“妒妇……杀人不容”,手中挥着马鞭,继续向北郊的山谷中驰去。
这个老者不是普通人,而是当今隋王朝的隋文帝。不过此时他的做派一点也不像皇帝,在古代皇帝无论去哪都是前呼后拥,堂堂的大隋扛把子怎么没有小弟单人独马的就跑了出来。原来隋文帝并不是出来游猎或巡视的,而是离家出走了。
事情的缘由要从一天前说起,处理完朝政的隋文帝正在宫中溜达,突然发现了一个美貌非常的小宫女,一问才知是叛将尉迟迥的孙女,但小姑娘实在是太漂亮了,隋文帝禁不住诱惑还是临幸了她。不知怎么的,被皇后独孤伽罗知道了,按理说知道也就知道了,那个皇帝不是三宫六院,临幸个宫女很正常,皇后知道了就是生气一会,最多再给被临幸的宫女下点绊子。
而独孤皇后则是趁着隋文帝上朝的时候,带着上百个宫女去把这个宫女打死了。听到这个消息,隋文帝当时就怒了,一是因为昨日誓言犹在耳边,佳人容貌仿佛仍在眼前,喜欢的姑娘就被打死了,刚盛开的爱情花朵就被别人掐了,要是换个别的人早就被满门抄斩了。
二是面子上挂不住,喜欢个姑娘,是我作为皇帝应有的权利,皇后你虽然嫉妒,但你可以悄悄地跟我商量,直接打死先斩后奏就太不留情面了,这脸打的啪啪的,你让大臣怎么看,宫女怎么看,宫里的太监怎么看。
一怒之下,离家出走!于是就有了开头的一幕,“单骑从苑中出,不由径路,入山谷间二十馀里”,看这样子是气的连皇帝都不想做了。大臣们知道都慌了,高颎、杨素赶忙追赶,终于在山谷里追上了,扣马苦谏,隋文帝委屈的要哭:“吾贵为天子,不得自由!”一不留神,就说了一句千古名言。据说,这就是“自由”一词的最早出典。
两口子吵架,外人能说什么,只能和稀泥,更何况当时皇后与隋文帝并称二圣,权势和影响力非常大,大臣更不敢说独孤皇后的坏话了。高颎只能劝道:“陛下身系天下苍生,怎能为一妇人看轻天下。”好说歹说,闹到了半夜才把隋文帝劝了回来。
独孤皇后也知道这回自己闹得有点过分,痛哭流涕的认错,隋文帝得了面子,加上高颎、杨素等大臣在一旁和稀泥,大家热热闹闹的喝了顿酒,而且还是“极欢”,可怜尉迟美人就算是白死了。
隋文帝离家出走之事堪称千古奇闻,而奇就奇在两点上:
一、皇帝临幸宫女,皇后居然敢直接打死;
二、临幸宫女被皇后打死,皇帝没有处罚皇后,反而直接离家出走。
纵观杨坚一生,年少成名,娶得佳人,但随即陷入政治斗争,仕途受挫,在此期间与独孤皇后相互扶持,培养出深厚的感情。登基为帝后也一直与皇后相濡以沫,二十年如一日。对于杨坚来说,独孤伽罗不仅是亲密爱人,更是知己和精神支柱可。
独孤伽罗凭借自身的才能,以及当时社会的女性具有较高地位这一便利条件,在成为皇后之后又成为隋王朝的“二圣”之一,拥有了巨大的政治影响力和权势,又因为年少时父亲的自杀让她经历过无依无靠、朝不保夕的生活,格外在意杨坚和与杨坚的爱情,因此她不允许杨坚再有其他的女人。
而得知杨坚宠幸了宫女之后,心中的底线被触碰,顿时失去了以往的谦恭仁爱,直接打死了宫女,做出其他朝代皇后根本不敢做出的事情。
而对于杨坚来说,与妻子四十年的感情生活早已让这份爱深入骨髓,不忍对皇后进行惩罚;又因皇后在日常生活中对他的严密管束,以及偶尔的偷欢也被从根源处掐断,让他产生了失去自由的苦闷感觉。愤怒之下,选择了离家出走。于是就发生了这一幕“贵为天子,小三被打死,却离家出走”的千古难见的奇特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