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王元年(前475年),越王勾践增调大军持续围吴。为了激励全军将士奋勇杀敌,勾践诏示军中:父子俱在军中者,父归;兄弟俱在军中者,兄归;独生子者,归养;有疾病者,给以医药治疗。军中闻令欢声如雷,个个感恩忘死,拼死向前,军威空前强盛。这样,至周元王三年(前473年),吴王夫差在越军的强大攻势下,势穷力尽,退守于姑苏孤城,再派人向勾践求和,恳求勾践像当年会稽被赦一样,赦免吴王。
勾践不忍,有意准降。站在一旁的范蠡连忙劝道:“当年大王兵败会稽,天以越赐吴,吴国不取,致有今日。现在天又以吴赐越,越岂可逆天行事?况且,大王早晚勤劳国事,不是为了报吴国的仇吗?难道大王忘了昔日的困辱了吗?”接着范蠡当机立断,对吴使说:“越王已任政于我,使者如不尽快离开,我将失礼,有所得罪了!”说罢,范蠡击鼓传令,大张声势。
不久,越军攻入姑苏城,吴国灭亡。勾践下令诛杀了奸臣伯嚭并派人对吴王夫差说:“寡人考虑到昔日之情,可免你一死。你可到甬东一隅之地,君临百家,作为衣食之费。”夫差悔恨交加,说道:“我深悔当初不听子胥之言,死后还有什么面目和这些忠良之士相见呢?”于是拔剑自刎。
勾践兴越灭吴,范蠡“苦身戮力”,与之“深谋二十余年”,立有汗马功劳,被尊为上将军。
此时的范蠡并没有被功勋荣誉冲昏头脑,他居安思危,位尊不贪恋,以为盛名之下,难以久居,应该适时而退。范蠡久随勾践,对勾践的为人很了解。在范蠡看来,勾践身处逆境,虽能忍辱负重,礼贤下士,辛勤工作,表现出英明君主的风度,但他有一个很大的弱点,即“可与同患,难以处安”。勾践为了扩展疆土可以不惜群臣的生命,如今谋成国定,自然不愿意封赏功臣。因此,范蠡决心辞官隐退。
范蠡在决意隐退避祸的时候,没有忘记老朋友文种。范蠡曾劝文种也离开越国,否则难免会被越王杀掉。然而,文种对范蠡的劝谏却不以为然。范蠡隐退之后,又写了一封书信告诫文种说:“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越王可与共患难,不可与共乐。子何不去?”文种见书,虽然心有所动,但迟迟没有做出隐退的行动。
后来果然如范蠡所料,勾践日益骄横,君臣离心,和许多与他共患难的大臣都疏远了。又过了一段时日,勾践终于凶相毕露,对文种说:“你有阴谋兵法,足以倾敌取国。你献九术之策,今我用其三已破强吴,其六尚在你处,愿你有幸带着余术去见我的先人于地下,跟他们去谋算吴国人吧!”随即赐文种一把剑命他自杀,文种伏剑而死。
只有在敌国存在的环境中,君主心目中才有谋臣的价值,一个没有价值的智谋之士必然被君王视为威胁统治的心头祸患。这是君主专制制度下的一条政治规律。越王功臣文种不明其理,最终付出生命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