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的杨花词,“压服今古”,被王国维誉为“最工”的咏物词

2022-10-11 17:17 生活百科 547阅读 投稿:知识库
最佳答案王国维《人世词话》中说:“咏物之词,自以东坡《水龙吟》为最工。”他以为汗青上写得最好的咏物词,就是苏轼的《水龙吟·次韵章量夫杨花词》。明天我们就来赏识那首词。水龙吟·

王国维《人世词话》中说:“咏物之词,自以东坡《水龙吟》为最工。”他以为汗青上写得最好的咏物词,就是苏轼的《水龙吟·次韵章量夫杨花词》。明天我们就来赏识那首词。

水龙吟·次韵章量夫杨花词(苏轼)

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抛家傍路,考虑倒是,无情有思。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向,又还被、莺呼起。

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安在?一池萍碎。秋色三分,二分灰尘,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那首词写于元丰四年(1081),此时,苏轼由于“乌台诗案”,被贬为黄州团练副使。春夏之交,老友章楶(字量夫)写了一首《水龙吟》,寄给苏轼,让他和词。

水龙吟·杨花(章楶)

燕忙莺懒芳残,正堤上柳花飘坠。轻飞乱舞,点画青林,全无才情。闲趁游丝,静临深院,日长门闭。傍珠帘涣散,渐渐欲下,依前被、风扶起。

兰帐美女睡觉,怪春衣雪沾琼缀,绣床渐满,喷鼻球无数,才圆却碎。时见蜂儿,仰粘轻粉,鱼吞池水。看章台路杳,金鞍浪荡,有盈盈泪。

章楶(jié)其实不是年夜词人,《全宋词》仅收录到他的两首词,但那首词倒是写得极好的,苏轼正在复书中也奖饰其“极妙”。

苏轼《与章量夫书》:“《柳花》词妙尽,使来者何故措词。本不敢继做,又思公道柳花飞时出巡按,坐想四子,闭门愁断,故写其意,次韵一首寄往,亦告不以示人也。”

章量夫的词,已经是可传世的典范,要和词很难,更况且仍是次韵。次韵不但是要用原做的词牌来写,并且每一个压韵的字必需不异。我们对照两首词,就会发明,韵脚“坠”、“思”、“闭”、“起”、“缀”、“碎”、“水”、“泪”,都是不异的。有如许多的束厄局促和限定,要写好一首词,可谓难上加难。

而苏轼不但写出来了,还写成了最好的咏物词。

上面我们来品读苏轼的《水龙吟》全词。

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

从教:听凭,不管。杨花像花又不是花,有花之形,无花之喷鼻,它不像那些素净的花那样让人顾恤,四散飘落也无人在乎。

开篇两句,正在描述杨花时,正在不经意间,便词词人与朋友那些迁客逐臣的出身感伤化进此中。

宋人张炎《词源》卷下《杂论》中说:“东坡次章量夫杨花《水龙吟》韵,机锋相摩,起句便合让东坡出一头地,后片愈出愈奇,实是圧倒今古。”

抛家傍路,考虑倒是,无情有思。

杜甫有诗云:“落絮游丝亦有情,随风照日宜轻举。”杨花飞离枝头,“抛家”而往,看起来很无情,细心考虑,却有着恋恋不舍之意。

苏轼的那首词,词意奥妙盘曲,良多处所很是难明,而他写给章量夫的手札,即是了解那首词的钥匙。

手札中明白写到,章量夫是柳花飞扬之时离家外出做巡按,苏轼想到他的家人“闭门愁断”的模样,因此写了那首词,以是词中的一个主题,即是章量夫与家人的离愁别绪。前四句写杨花四散飘落,便有以杨花喻章量夫之意。像词人与章量夫如许的迁客逐臣,流落海角,无人顾恤。他们离家别亲,看似无情,实是不得已。他们的心里有着对故里与亲人的无穷怀念。

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

萦损:拜别愁思的缭绕熬煎。娇眼:柳叶的形状很像人的眼睛,那里能够说是词人由柳叶遐想到了闺中的思妇,也能够说是用思妇的眼睛来比方柳叶。苏轼将物与人合写,让人分不清本体和喻体。

从物的角度来讲,前四句写杨花,那三句则写柳叶。风吹柳叶翻来翻往,就像思妇由于遭到离愁熬煎,困乏时欲开还闭的眼晴。

从写人的角度来讲,前四句写章量夫离家游宦,那三句则写家中老婆对他的忖量。她温顺的心地蒙受着离愁的缭绕熬煎,累得困乏熟睡,眼晴想展开又还闭上。

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向,又还被、莺呼起。

莺呼起:唐人金昌绪《春怨》诗:“打起黄莺儿,莫叫枝上啼。啼时惊妾梦,不获得辽西。”

正在熟睡的梦中,老婆随风飘到万里以外,寻觅郎君的去向,但是好梦却被啼叫的莺儿吵醒。

上片最初的那几句,看似完整写人,没有写物,但我们仍然能够将思妇当作是柳树的比方。老婆对丈夫的忖量,也是柳树对杨花的怀念。莺儿与柳树,也有潜伏的勾联,只是苏轼这类了无陈迹的写法,要我们细细咀嚼才气大白。

清人沈际飞《草堂诗余正集》卷五中说:“随风万里寻郎,悉杨花神魂。”又说:“读他笔墨,精灵尚正在笔墨内里;坡老只见精灵,不见笔墨。”

词的上片,写物写人,浑然莫辨。写柳絮飘散四方,就是写章量夫离家仕进,流落海角。写柳叶随风翻飞,就犹如思妇睡梦中欲开还闭的眼睛,继而过渡到思妇的黑甜乡,将柳叶对杨花的缠绵之情写得非常形象,而那也是正在写章量伉俪子对他的忖量。如斯莫测的笔法,实是“只见精灵,不见笔墨”。

下片转进抒怀,写词人对柳花飞散的怜悯,同化着伤春的情感,暗含着苏轼对他那些蒙受冲击的伴侣和他本身的怜悯。

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

缀(zhuì),保持。苏轼正在那里宕开一笔,说不恨杨花飞尽,但是杨花飞尽之时,也是春季将尽之时,那西园的繁花,也跟着寥落成泥了,那是一首说不出的痛。

从苏轼本身的遭受来讲,他由于“乌台诗案”被贬也就而已,最使他疾苦的是扳连了伴侣,有的伴侣由于与他来往慎密,有的伴侣由于救援他,都遭到了连累,那对垂青伴侣的苏轼来讲,心里无疑长短常惭愧的。那两句便暗含了如许的情感。

晓来雨过,遗踪安在?一池萍碎。

萍碎:传说杨花“进沼池即为浮萍”(见《本草纲目》)。苏轼也自注说:“杨花落水为浮萍,验之信然。”那固然不合适科学,但不影响诗意的表达,墨客说甚么就是甚么。

凌晨一场雨事后,四周飞散的杨花往了那里呢?都化做了一池细碎的浮萍了。

柳絮随风飘散,浮萍随水飘流,正在古诗词中,它们都意味着一种难以自立的运气。

秋色三分,二分灰尘,一分流水。

三分秋色,两分“寥落成泥碾做尘”,一分飘散进流水。正如那些夸姣的事物,那些夸姣的欲望,终究都被实际消磨清洁。

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最初三句的句读,存正在一些争议。有断句为“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另有断句为“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众口纷纭。由于那是一初次韵词,以是我依照章量夫的原词断句。

词的最初,苏轼将散落的点点杨花,比方成离人的眼泪,照应了上片的内容,同时一语道破,将全词的感情推到飞腾。

苏轼的那首杨花词,是咏物词,却又不限于咏物。它将咏物与写人连系了起来,正在写杨花与柳叶的同时,也正在写章量夫伉俪的忖量,正在写杨花寥落飘散的同时,也融进了词人与朋友的曲折运气与不幸境遇,咏物与写人,二者浑然莫辨。咏物而寓情于物,又使物达于情,导致全词词韵谐婉盘曲,情调幽怨缱绻,不愧为咏物词的千古佳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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