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辽金期间的骨朵及其功用

2022-10-07 20:36 知百科 6562阅读 投稿:知识库
最佳答案〔内容撮要〕骨朵做为宋辽金考古的一种特别器物,最近几年来出土什物数目很多。统计阐发至今我国考古发明的骨朵什物,并梳理那一期间墓葬壁画中呈现的骨朵形象。连系文献记录切

〔内容撮要〕骨朵做为宋辽金考古的一种特别器物,最近几年来出土什物数目很多。统计阐发至今我国考古发明的骨朵什物,并梳理那一期间墓葬壁画中呈现的骨朵形象。连系文献记录切磋骨朵的四种功用,发明分歧范例的骨朵阐扬分歧功用,特别是一些材量和外型特别的骨朵阐扬着近似权杖的功用,应当代表着墓仆人或骨朵具有者的崇高身份。

正在宋辽金出土壁画中常能见到一种“头年夜身长”的柄状物,学界名之为骨朵。无机量的骨朵头也不时出土,材量多样,包罗铜、铁、石、瓷、玛瑙等。骨朵的功用涵盖军事、科罚、仪仗等多方面,除正在宋、辽、金特别是辽代最为流行外,还影响到元、明、清,后代关于宫庭仪仗的文献多次提到骨朵。学界对骨朵的研讨获得了必然功效,但是,跟着最近几年来考古发明的增加,不竭有骨朵什物和图象的新发明,有需要从头梳理骨朵的考古发明环境,正在此根本上,对骨朵的多元功用等停止深切切磋。

1、骨朵研讨简述

骨朵什物常发明于辽墓当中,其图象则更加遍及,正在宋辽金墓室壁画、画像石当中都有表示。考古学上对骨朵的初期存眷起首是田村实造和小林行雄正在《庆陵》中对骨朵的分类,该陈述将骨朵分为“铁瓜式”和“沙袋式”。另外,宿白正在《白沙宋墓》正文中对骨朵停止了具体论述,他以为,骨朵源于唐朝刑杖,援用了古籍、壁画和传世绘画中的骨朵停止申明。尔后,曲到20世纪80年月,陆思贤、梁淑琴等学者对骨朵的发源停止了切磋。陈永志颁发的《骨朵形造及相干诸题目》是迄今对骨朵较周全和深切的研讨,该文连系汗青文献,对那时考古发明的骨朵什物,和壁画、画像石和传统绘画等载体中的骨朵图象,停止了范例式的分别,正在《庆陵》将骨朵分为“铁瓜式”和“沙袋式”的根本上,将蒺藜骨朵做为第三类,并切磋辨析了有关骨朵发源的各类说法,从而总结出骨朵形状及响应功用的用时转变。此中出格提到跟着时期成长,骨朵做为刀兵或刑具的适用功用慢慢消逝,而礼节功用逐步加强乃至成为独一的功用。陈永志还撰文以为,辽代壁画和画像石中首部未饰椤纹线的骨朵即为“沙袋式骨朵”,是辽代刑具沙袋的原型再现,并经由过程“沙袋式骨朵”对沙袋与骨朵的干系、沙袋的流变和沙袋的什物材料停止会商。

申秦雁对唐墓壁画中的“檛”及其功用停止阐发,指出“檛”与骨朵是属于分歧体系的器物,二者功用固然类似,却并不是统一物。李明晓《“骨朵”小考》首要连系文献和文物质料考查了“骨朵”形造演化及得名启事,阐发指出,“骨朵”的形造演化进程为:石球石器铜殳骨朵,并按照其首部外形,将“骨朵”分为蒺藜类、蒜头类、沙袋类三类。“骨朵”最早用做锤击类刀兵,正在辽代还用做刑具。金代今后,适用功用渐退,多用做卤簿仪仗类用具,或做为某种身份职位的标记。“骨朵”一词,来历于少数民族,并且极可能是匈奴语词的音译。

师小群、杭志宏《辽代鎏金龙纹银骨朵考释》中,经由过程陕西汗青博物馆征集来的一件辽代骨朵,连系汗青文献、出土壁画和什物,对骨朵分歧汗青期间的称号和用处停止了会商。该文以为,骨朵与西周的殳为同物异名器,二者做为刀兵和先驱领导的功用根基不异。做者引《武经总要》记录,以为骨朵分为蒺藜骨朵和蒜头骨朵两种,该馆征集的那件骨朵属于蒜头骨朵。另外,对骨朵正在军事、科罚和仪仗方面的用处也停止了论述,特别是提到了做为契丹特有刑具的沙袋骨朵和铁骨朵及其分歧利用工具和体例。文章表露的征集而来的鎏金龙纹银骨朵,弥补了考古出土完全骨朵阙如的遗憾,为周全熟悉骨朵供给了主要材料,特别是开导我们存眷某些特别材量的骨朵能够还具有做为身份和职位意味的功用。贾秀梅表露了赤峰市博物馆的一件辽代铁骨朵。另外,考古学界对辽代壁画、玛瑙器、铁器、衣饰等研讨会触及骨朵。学界正在说话学方面的研讨也触及骨朵的词源,那方面的功效有《探访方言文明词语的文明之根——以晋语词“拳头”考释为例》《鄙谚词本字考释二则》《宋朝条记辞汇研讨》《〈云麓漫钞〉研讨》等。

除上述从考古学角度和说话学角度对骨朵的研讨外,很多学者研讨刀兵和科罚时也触及到骨朵,骨朵的那两种功用获得学界较多的切磋和存眷。那方面的研讨首要有刘景文、王秀兰《辽金刀兵研讨》、崔跃忠《辽墓出土刀兵摸索》、王开文《锤挝骨朵与击兵考述》、尤桦《西夏棍棒类刀兵及其相干题目考论》、李进兴《两件西夏刀兵考略》、尹宿湦《辽代职官犯法与赏罚》等。《辽墓出土刀兵摸索》按骨朵形造分歧,将辽墓出土的11件骨朵分为四类,对骨朵的功用停止了总结和切磋,正在礼节器具、刀兵和刑具三年夜功用以外,做者提出骨朵还具有渔猎东西的功用,并且从功用呈现的时候挨次上是从东西到刀兵、刑具,再到礼节器具。

综上可知,今朝学界连系骨朵出土什物和壁画、传统绘画中的骨朵图象,考以文献,对骨朵的发源、称号、形造、功用等停止了分歧水平的研讨,为丰硕和加深我们对那一类器物的熟悉奠基了根本。本文正在既有研讨根本上,梳理最近几年来考古新发明的骨朵,连系图象和文献中的骨朵,周全切磋宋辽金期间骨朵的功用,以期从一个侧面深化对骨朵的认知。

2、考古发明的骨朵什物

《辽墓出土刀兵摸索》罗列了11件考古挖掘出土的骨朵,最近几年来考古挖掘又出土了很多骨朵什物,一些博物馆也表露了馆躲骨朵。此中有些材量的骨朵是新发明,除辽代以外,金代考古也发明有骨朵。现将迄今我国考古挖掘出土的骨朵什物停止统计以下(表一)。

据表一统计,今朝考古发明的辽金骨朵尽年夜部门都是骨朵的首部,柄部多不存,完全骨朵有3例:1983—1984年,哈尔滨新喷鼻坊坟场急救性挖掘了16座墓葬,出土多件精彩文物,此中2件银骨朵,1件较为残缺,另1件品相完全的骨朵通长1.32米,形状像权杖,杖头为陀螺形,空心,以两块半圆形银片铆焊而成,接缝处有8个铆钉,脱落3个,骨朵柄部以银片铆焊,有61个铆钉,结尾的柲以铁皮包裹,呈锥形(图一,3);1989年,内蒙古阿鲁科尔沁旗道尔其格辽墓挖掘出土的2件骨朵较为完全,包括铁造的首部和木造的柄部,木柄为松木,概况用桦树皮环绕纠缠,此中1件柄长1.17米,另1件柄残长1.02米(图一,1),惋惜那两件骨朵首部锈蚀严峻,没法识别详细外形。那三件骨朵为我们领会其完全形造供给了贵重材料。

另外,陕西汗青博物馆也征集到1件布局完全的辽骨朵,该骨朵征集于2009年,长1.367米,年夜首铁量,镶金银薄片;柄为木量,外包裹银皮,接缝处焊接。3个鎏金银箍将柄身等分为4段,每段均錾刻1条龙和3朵云,龙身和云纹鎏金。骨朵“小首”为石量,扁圆形,圆形銎,有短筒与柄毗连,接近柄身处有铜铆钉,用于牢固“小首”(图一,2)。赤峰市博物馆保藏有1件完全的辽代蒜瓣形铁骨朵,柄也为铁量,通长49厘米,朵首曲径3.1厘米。有研讨者提到金齐国王墓也出土有银杖,但未查到详细信息。锦州义县侯家岭也发明1件完全的骨朵。

正在五常县长山乡金代窖躲文物中发明2件铜骨朵头, 呈球状,骨朵首部门别有18个和4个锥刺,并且骨朵头与柄是分隔的, 骨朵头中心有一穿孔, 可装配木柄,是考古发明很少见的蒺藜形骨朵。

经由过程梳理考古挖掘环境,可见骨朵什物以辽代为主,金代也有出土。关于朵首的形造,陈永志将其分为蒜头形、沙袋形和蒺藜形,上表统计的骨朵什物中,那三类数目最多。同时,从表中发明有很多外形和材量特别的骨朵,如多棱体的玉骨朵、玛瑙骨朵、水晶骨朵等,那类棱形骨朵有5件。斟酌到蒺藜骨朵只要3件,以是,无妨将棱形骨朵做为第四品种型,才比力合适考古发明的现实环境。朵首曲径方面,年夜多为3—6厘米,材量以铁为主,也有银、铜、石、瓷、玉、玛瑙、水晶等其他材量。柄多为木造,呈圆形,但年夜多灾以保留,另外柄也有银、铁等材量,从考古发明或征集的少数完全骨朵可知其长度多正在1米以上。

骨朵首部与柄的毗连体例首要有两种,即通体受柲式和接裤受柲式。锦州张扛村3号墓曾出土1件铁骨朵,朵首锻造,中有通穿透孔,属于通体受柲式骨朵。该骨朵顶端有效来牢固柄把的穿钉,穿钉下部有垫片;裤做筒状与骨朵头毗连,柄部为木量,另有残部存于裤中(图二,1)。通体受柲式骨朵也有效铆钉牢固的,赤峰市萨力巴乡水泉辽墓出土的1件玛瑙骨朵,朵首中心贯串一五角形孔,孔内残余木芯,孔顶端拆有1件铜铆钉,应当是加固骨朵和木柄之用。接裤受柲式可从铁岭康平M2出土的铁骨朵停止不雅察,那件骨朵呈沙袋形,通长10.7、朵首径3.8 、裤长6.9、銎径2厘米,圆裤圆銎,銎内有木柄残痕,骨朵与裤相接处套一铁箍(图二,2)。除此以外,哈尔滨新喷鼻坊坟场出土的1件银骨朵,朵首和柄部都为银量,间接经由过程铆钉铆焊毗连。

3、图象中的骨朵

跟着20世纪80年月以来诸多辽墓的挖掘,陪伴骨朵挖掘出土的,另有丰硕的辽代壁画,而壁画中也不乏对骨朵的描画。辽墓壁画最多见的形象是侍臣,有学者按照侍臣的本能机能将其分为三类:第一类是门侍,普通位于墓门摆布两侧;第二类首要是奉侍墓仆人平常糊口的侍从、佣仆;第三类首要是捍卫墓仆人平安的侍卫主题。

检视迄今颁发的辽墓壁画等图象材料,常常能够发明手持骨朵的随从形象。持骨朵者既有位于墓门两侧的门吏,也有仪仗出行或骑马的随从。值得一提的是,从衣饰和发式等来看,持骨朵者年夜都为契丹人,很少有汉人,仿佛申明骨朵是契丹传统之物,并且与其他仪仗器具环境一样,辽代持骨朵的随从尽年夜大都为男性。

宋墓壁画中也有骨朵形象,当从辽传进。金代也持续了利用骨朵的传统,壁画中有所反应。宋辽金墓壁画中的骨朵多为蒜瓣形和沙袋形,贫乏蒺藜形。但壁画反应的骨朵与考古发明的骨朵什物一样,首部与柄的毗连体例一样有通体受柲式和接裤受柲式两种。骨朵柄的色彩通常是纯黑、纯白。骨朵首部色彩有红色、玄色、蓝色等。从壁画中的骨朵形象看,完全的骨朵既有通体色彩不异的,如通体红色,也有柄部和朵首为分歧色彩,如柄部玄色而朵首呈红色,柄部白色而朵首呈浅灰色(如庆东陵前室北甬道东壁人物画像)。

壁画中的蒜头骨朵,反应的是半个骨朵的形象。因为今朝颁发的简报中普通不会描写骨朵朵首的瓣数,脑包沟辽墓简报提到该墓出土的铜骨朵为13瓣。从壁画不雅察,朵首侧面有3瓣、4瓣、5瓣、6瓣等,是以,完全的骨朵首部应当是6瓣、8瓣、10瓣和12瓣,连系骨朵什物可知,骨朵是均分红奇数或偶数的多瓣。从外形来看,朵首有长而细(图三,1)、宽而扁(图三,3)和适中(图三,2、4)等区分。普通而言,骨朵首部瓣数越多,其外型越宽扁;瓣数越少,其外型越颀长。有的朵首施以色彩(图三,5),有的朵首上方还会做装潢(图三,2)。

壁画中骨朵的持握体例以单手或双手持骨朵举于身前为主,别的另有单手斜持于身侧、荷于肩上(图三,6;图四,2),别正在腰间、拄于身前(图三,5)或举于胸前(图三,4、7;图四,1、3),抑或憩息时用以支持身材等。

那末,其他绘画或文献中绘造的骨朵是甚么形象呢?《武经总要》绘造有一柄蒜头骨朵,朵柄竹节式,柄部接近朵首处有一圆箍,柄端呈尖状,较壁画中的骨朵形造更完全,应更靠近骨朵的现实外型(图五,1)。王易《燕北录》所录蒜头骨朵与《武经总要》所录像似,只是正在柄部上端少了箍,柄部螺旋纹的数目也更少(图五,2)。宋人绘画《却坐图》中的蒜头骨朵则属于颀长型,布局相对简朴(图五,3)。

4、骨朵的功用

1.军事功用

骨朵做为刀兵获得了学界的较多存眷和切磋,文献记录也很多。《武经总要》是最早提到“骨朵”的文献,此中提到了蒺藜骨朵和蒜头骨朵。《水浒传》中记录庞万春副将利用蒺藜形骨朵:“(庞万春)率领着两员副将:一个唤做雷炯,一个唤做计稷。那两个副将,都蹬的7、八百斤劲弩,各会使一枝蒺藜骨朵,部下有五千人马。”《辽史·兵卫志》载:“辽国兵造, 凡是民十五以上, 五十以下, 隶兵籍……一弓4、箭五百,是非Q,(釒骨)朵、斧械、小旗……皆自备。”《宋史》记录行阵之法时提到:“每批示做一队,自军主、都虞侯、批示使、押当,每队用马突或刃子Q一百余,并弓剑、骨朵。”可见,骨朵确切应用于宋辽戎行的实战和练习当中,辽还将之做为一种常备兵器之一。宋朝骨朵由辽传进,骨朵短柄,没有刃,靠锤击杀伤仇敌,合适近战时与刀等共同利用,宋朝军顶用的良多。由此可知,骨朵正在宋军中不是一种首要刀兵,需求搭配其他刀兵以进步战役力。骨朵正在宋朝应用普遍,首要是由于宋军步卒要面临辽金的马队,用骨朵和棒等锤击刀兵往砸击敌方戎马,比用薄弱的刀Q曲射更加有力。此说不无必然事理。

据文献所载,做为刀兵的骨朵通常是铁量。年夜概与骨朵首要风行于封建时期,铁器非常发财有关。另外,做为一种锤击类刀兵,铁量地坚固,造成具有放射状凸齿及锋刃的蒺藜形骨朵,或凹凸不服可增年夜与对方身材打仗面的蒜头骨朵,杀伤力更加壮大(图六,1)。文献中有金代将蒜头骨朵做为刀兵的记录:“靖康之变,上皇将赴金军,中书舍人姜尧臣极谏不成往,番使以骨朵(铁造或木造刀兵,一端有年夜首,状如蒜头,柄较长。类似者为锤,惟锤柄较短)击之死。”

《军备志》中记录有蒺藜骨朵和蒜头骨朵,并配有图象,“蒺藜蒜头骨朵二色,以铁若木为年夜首,跡其意觉得胍肫……其首形造不常,或如蒺藜,或如羔首,俗亦随宜呼之”。斟酌到《武经总要》绘造并具体描写了蒺藜骨朵和蒜头骨朵,说它们以铁若木(即铁或坚木)为年夜首,因为其他文献未见提到以木为骨朵年夜首,可知铁量的蒺藜骨朵和蒜头骨朵更普遍地做为刀兵。金代刀兵担当了宋、辽优异刀兵并有所成长,金代骨朵至今出土很少,做为刀兵就只要那2件蒺藜形铜骨朵,有研讨者以为,是由于骨朵杀伤力太差,裁减了年夜部门,最初保存的都是杀伤力较强的周身带锐刺的。

2.刑杖功用

辽代科罚有四种,即死、流、徒、杖。关于杖刑,《辽史》有载:“杖刑自五十至三百,凡是杖五十以上者,以沙袋决之;又有木剑、年夜棒、铁骨朵之法。木剑、年夜棒之数三,自十五至三十,铁骨朵之数,或5、或七。有重功者,将决以沙袋,先于脽骨之上及周围击之。”金朝建立之初立法设刑悉遵辽造,科罚中也有沙袋之刑,“金之用刑,旧有沙袋,熙宗立,始往之”。关于沙袋的布局,《三朝北盟会编》有载:“沙袋以革为囊,实之沙石,击于杖头。”由此可知,沙袋首部内部填沙,然后用牛皮包裹,与柳木柄捆绑牢固。沙袋式骨朵即源于沙袋,正在外型和功用上相对分歧,只是材量和尺寸分歧。正在柄部尺寸上,《辽史》载:“沙袋者,穆宗时造,其造用熟皮合缝之,长六寸,广二寸,柄一尺许。”而王易《重编燕北录》:“铁瓜(番呼拐靓),以熟铁打做八片虚分解,用柳木做柄,约长三尺。”“铁瓜”即蒜头骨朵,可见骨朵长度是沙袋的三倍,那与考古发明的辽金骨朵什物相符合。关于骨朵的尺寸固然现代并没有明白记录,但据今朝发明的布局完全的骨朵看,其柄部都正在1米以上,辽造一尺约为31厘米,约合辽造三尺余。沙袋与沙袋式骨朵正在功用上都应用于刑杖,首要经由过程杖击赏罚。陈永志连系辽墓壁画和有关文献记录,以为沙袋的杖击功用及惩罚工具与壁画中所表示的“沙袋式”骨朵不异。但从上述所引《辽史》所记,沙袋与铁骨朵的利用前提是有所分歧的,铁骨朵属于较轻的惩罚,即“铁骨朵之数,或5、或七”。而科罚严峻者才会用到沙袋,即“凡是杖五十以上者,以沙袋决之”“有重功者,将决以沙袋,先于脽骨之上及周围击之”,以添补紧实的沙袋首部击打人的骨骼,痛苦悲伤和危险水平必定年夜于击打皮肉。

从壁画来看,辽代用于刑杖的骨朵应多为沙袋形骨朵。从材量来看,辽代刑杖多用铁骨朵。《续资治通鉴》卷76载:“辽知兴中府事耶律伊逊坐以禁物鬻进本国,下有司议。法当死,伊逊之党耶律延格合奏当进八议,得减死,击以铁骨朵,幽于莱州。”从现有文献记录来看,沙袋与骨朵正在辽时固然会按照科罚的宽严环境停止利用,但其实不能就此揣度铁骨朵合用于初级官员或贵族,而沙袋合用于上级官员战争民苍生。

3.仪卫功用

辽墓壁画中手持骨朵的大都为门吏和侍卫,起着保护仆人的感化。门吏首要是看门护墓,多绘于墓道、庭院和墓门两侧,既有汉人也有契丹人,均呈站立姿势。门吏持物包罗骨朵,也有剑和杖。持骨朵者,均为髡发(少数戴帽)、着交领或圆领窄袖长袍的契丹人。侍卫多组合式呈现,靠前的随从有的会手持骨朵,捍卫墓仆人平安。据文献所记,辽朝保护确有配执骨朵者,“辽以韩德让兼政事令。先是耶律虎古以言忤韩匡嗣,至是以涿州刺史召赴京师,复以事忤德让。德让怒,取保护所执骨朵击其脑而殪,群臣莫敢问”。

两宋禁卫军诸班曲中都设有“御龙骨朵子曲”,属于步军,是北宋18个班曲、南宋24个班曲之一。可见,正在宋朝骨朵曾做为军仗的一部门。天子进行内禅之礼时,“禁卫诸班曲、亲从仪仗并内侍省执骨朵青鸟使等并迎驾,自赞常起居”。除进行严重勾当时,骨朵诸班曲会排队迎驾,天子平常行幸时,迎驾和随驾的步队中也有执骨朵的青鸟使。“凡是皇城司随驾人数:崇政殿祗应亲从四批示共二百五十二人,执擎骨朵,充禁卫。”北宋太后收支所乘之辇为“年夜安辇”,其仪卫“凡是御龙曲总五十四人,骨朵曲总八十四人,弓箭曲、弩曲各五十四人”。

《金史》卷42《仪卫志下》,金年夜定十一年(1171年),增损黄麾年夜仗为年夜驾卤簿,统共7000人,分八节。正在第六节马步门旗队等以后,有“弓箭曲队伍一百二十四人,职员4、 铁甲、皁帽、红锦团花战袍、弓矢,执银骨朵,马甲全。 长行一百二十人,铁笠、红锦团花战袍、铁甲、弓矢、骨朵。 骨朵曲队伍一百二十四人,职员4、长行一百二十人。服甲同上,无弓矢”。第七节“职员十二, 皁帽、红锦团袄、铜束带,内批示使一人执银骨朵”。“百官仪从”中,正一品的三公的仪仗中也有效骨朵的,“牵拢官各六十人,并服紫衫帽、银偏偏带,内执藤棒二对、骨朵三对,牙杖三对,簇马六人,伞子二人”。另外,从三品、正五品外任的节度使、牵拢官、防备、刺史、知军等也配有银裹骨朵和年夜剑一对或两对不等。值得一提的是,《金史》明白记录运使无骨朵和年夜剑。金代的青鸟使也会装备骨朵,“靖康之变,上皇将赴金军,中书舍人姜尧臣极谏不成往,番使以骨朵击之死”。

4.身份意味功用

今朝,学界根基以为,权杖头最早呈现于近东,尔后再向天下其他处所传布,那末,权杖头是怎样传进?李水城曾屡次撰文以为,权杖那类文明身分沿着近东—中亚—西北—长城沿线那一年夜致附近的经济文明带传布分散,并逐步被华夏王朝三代所接管,成为与斧钺、青铜礼器并列的意味王权和品级身份的主要标记物。杨琳和井中伟经由过程范例学阐发了海内外发明的权杖头,以为权杖头除由近东经中亚传进西北, 再沿长城沿线传布外,还能够有一条是从安纳托利亚高原、黑海沿岸、高加索、俄罗斯南部等地域沿欧亚草原之路传布至的内蒙古、宁夏等地。正在传进后,权杖头停止了外乡化演变,正在形造和功用等方面更加多元化。材量上也有转变,现代权杖头首要为石量、玉量、铜量,也有少数象牙、骨量和金量,辽金期间的骨朵则呈现了铁量、银量、瓷量乃至玛瑙量地。

骨朵量地的这类转变和其功用的演变互相关注。权杖传布到内蒙古东部的赤峰地域后,被那个地域接管, 并持久持续下来, 乃至演化为北方少数民族的一种特别刀兵,这类刀兵就是骨朵,申明权杖从一种身份和职位的意味物逐步向适用性器物过渡。崔跃忠正在《辽墓出土刀兵摸索》中也谈到骨朵正在契丹人游猎糊口中的现实用处。那末,骨朵到了中古特别是辽金期间,是不是仅仅具有军事功用及正在获得生存中的适用功用?跟着考古挖掘材料的慢慢丰硕,能够发明,骨朵最少正在辽金期间功用是多元化的,除适用性,还持续着原初的“权杖”功用,是具有者身份和职位的意味。好比,哈尔滨新喷鼻坊金墓出土的2件骨朵和阿城巨源城子村完颜晏墓出土的骨朵都应是权杖,表白了墓仆人的显赫职位。

特别材量或外型、工艺的骨朵,为皇室成员所具有,用以彰显其崇高身份。吐尔基山辽墓出土有1件玛瑙蒜瓣骨朵,中心为銎孔,顶部应为铁量,已锈蚀。曲径和高均为5厘米,属于通体受柲式,柄部插进銎孔,经由过程垫片与骨朵牢固坚固。吐尔基山辽墓墓仆人为皇室成员,职位崇高,不但出土了彩棺、金银器、漆器、丝织品等贵重文物,并且棺画很多部位有贴金装潢,如棺首两人手持骨朵的首部、内棺棺盖的龙纹等(图七)。而那件罕有的玛瑙量骨朵就是高贵身份的又一个别现。

陕西汗青博物馆2009年征集的那件两头都有“首”部的完全骨朵,外型新颖,装潢富丽,很难设想通俗人可以或许利用。年夜首铁量却镶金银薄片,柄为木量但概况也包裹银皮。更让人赞叹的是,柄部錾刻的4条龙和歧云都鎏金。虽为征集,没有出土材料反应骨朵具有者的详细身份,但该骨朵罕有的装潢和外型很年夜水平上已将它和初级贵族联络起来。

到了金代,少数特别的骨朵仍然具有彰显身份和职位的功用。哈尔滨新喷鼻坊坟场出土的2件银骨朵,材量和建造工艺都非常少见。此中1件骨朵通长1.32米,形状像权杖。骨朵柄部以银片铆焊,结尾的柲以铁皮包裹加固,非常讲求。2件骨朵别离出于2座墓,1件放正在墓仆人右边,1件放正在墓仆人左边,可见墓仆人对骨朵的器重。按照墓葬范例及坟场出土的浩繁贵重文物,研讨者猜测,坟场为金早中期的女实贵族墓葬,出土材量罕有的银骨朵明示了墓仆人的特别身份。另外,有研讨提到金齐国王墓也出土有1件银杖(骨朵),而且以为那件银杖和新喷鼻坊出土的银骨朵都是权杖,是权利的意味。除银骨朵,金代的将军还利用玉、水晶及饰物骨朵。金代常朝时,“摆布卫将军、宿曲将军,展紫,金束带,各执玉、水晶及饰物骨朵。摆布亲卫,盘裹紫袄,涂金束带,骨朵,佩兵械。供御弩手、伞子百人,并金花交脚幞头,涂金铜钑衬花束带,骨朵。摆布班执仪物内侍二十人,展紫,涂金束带”。可见,正在金代,骨朵与公服、束带等一路,成为武将身份职位的意味。

经由过程上述几例特别骨朵的阐发,可见辽金期间骨朵依然阐扬着原初做为权杖的身份意味功用。那类骨朵的具有者均为贵族,材量罕有、外型新颖、装潢华丽的骨朵是与其崇高身份相分歧的。除考古学上的不雅察外,文献中也有对骨朵身份意味功用的记录。《宋史》载:“(景祐三年诏)官方毋得乘檐子,及以银骨朵、水罐引喝随行。”可见,北宋时官方是不克不及利用银骨朵的。

李水城研讨发明,河南、山西和陕西三代期间的权杖都出土于王畿地域的高档级墓葬中,权杖的利用者包罗诸侯国国君、国君夫人、高官、军事首级或高档贵族。而上述阐发的几例辽金期间出土骨朵与墓葬品级和利用者的对应干系,与华夏三代期间出土权杖的环境千篇一律,表现了骨朵正在权杖功用上有必然的汗青持续性。

从考古发明的骨朵和文献对骨朵的记录看,除上文已述具怀孕份意味功用的特别骨朵外,玉、水晶、铜鎏银、铜、银、瓷等材量和加以饰物的骨朵极可能都标示着墓仆人或具有者的较高身份和职位。正如辽墓按照逝者身份品级分歧而利用响应材量的金属覆面随葬,骨朵仿佛也遵守着那一符合礼法的划定,而存正在着石铁、瓷铜铜鎏银饰物玉、水晶、玛瑙,材量由通俗到罕有,而对应着墓仆人或骨朵具有者身份职位的由低到高。

5、结 语

经由过程对考古发明和博物馆保藏骨朵的统计,本文发明宋辽金期间的骨朵成长其实不平衡,此中辽代骨朵数目最多,壁画中的骨朵形象也以辽墓为主。三品种型的骨朵中,蒺藜骨朵起码。学界普通以为,骨朵是辽代极具民族特点的刀兵,后传进宋。金代刀兵担当自辽、宋又有所成长,骨朵出土少少。北宋《武经总要》是最早记录骨朵的文献,成书于11世纪。

宋辽金期间,骨朵兼具适用性与礼节性,既阐扬着做为刀兵和刑杖的适用功用,又具有彰显骨朵具有者身份和职位的意味功用。按照材量的特性和稀缺性,阐扬适用性的首要是铁骨朵,而利用银、玉、玛瑙、水晶等宝贵材量的骨朵则首要阐扬近似“权杖”的功用。着眼于宏不雅的比力视角,有研讨者以为,辽金的骨朵与华夏和南边的戚、钺分属于分歧的权杖系统,发生这类差别的首要缘由正在于各自分歧的经济出产勾当,但从社会权利成长纪律上考查,骨朵与戚、钺做为权利意味物又都履历了配合的东西——刀兵——礼器的演变进程。经由过程阐发和研讨,笔者对此论深觉得然。辽金骨朵属于北方权杖体系演变序列,那个期间的骨朵兼具演变序列分歧阶段的多种功用,包罗做为游牧渔猎的出产东西、赏罚用的刑杖、常备刀兵和彰显高贵身份的权利意味物。

做者:兰 维,广东省博物馆(广州鲁迅记念馆)

原文刊于:《北方文物》2022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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